作者:韩光
国家放开地摊经济的讯号,忽如一夜春风,城乡大地冬去春来,暖意融融。由此,联想到当年我家摆地摊的那些事儿。
1981年,仅凭文化站临时工一个月30块工资,根本养活不了一家三口,清苦的日子常常捉襟见肘。为解家庭经济困局,爱人在文化站门前公路边,拉张连椅支起了纸烟茶水摊儿。
看她一个人忙里忙外,还带不满周岁的儿子,再“清高”的人也不忍心呀,不时为其充当“替补”。她要在院里做饭,热辣辣的太阳下,我拿张报纸站在大门旁,一边佯装看报,一边留意着纸烟摊儿。这是谁家的烟,大铁桥多少钱一包?我远远地应答,你就放下一毛四吧。人家掏一张五毛票,我只好上前边找零钱边说,我帮她收一下。之后如法炮制,大门旁我用报纸遮眼的余光,雷达般扫描着地摊前过往的行人。
1985年经考试我由农民转干,进城后又添了二宝,靠租房的日子更加拮据。闲不住的她又摆起了地摊,先后卖过百货、书籍、日历年画、捣球案子,后在电影院门前租了四平方米的橱窗。自此生意由地摊上升了一个小台阶,为虚张声势号称:小商品世界,专卖年轻女性的发卡、口红及季节性商品。有时她外出进货,或在节假日我帮着照看一会儿,有人反映到局里。领导夫人问我,你在那里看店,不嫌丢人吗?
有时心想,我们姜尚故里先人姜子牙,3000年前引车卖浆卖肉卖面,不是摆地摊吗?我的《吕霞光传》传主旅法画家吕霞光,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生活无着,同爱人在巴黎跳蚤市场,不也是摆地摊吗?当然我不敢与伟人相比,但人生的起点大体相同,创业从零开始。为养活一家老小摆地摊儿糊口,也没啥丢人现眼,只是有人戴有色眼镜看待所致!
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初改革开放,下海经商成为潮流。在一次国际诗会上,去房间拜访香港某出版社社长、著名诗人,他竟然从拉杆箱里掏出打火机、小刀、钥匙扣等小商品,我十分惊诧:不是坐在主席台上的国际著名诗人吗,怎么一转眼成了摆地摊的倒爷了呢?
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,我二弟携家带口从乡下来到县城,在夜市卖砂锅,为躲避市场管理,一天一换地方打游击。经过十年的努力,小小砂锅摊,竟然熬出了两个博士生,又娶了两个博士儿媳妇。谁还会怀疑,小小的砂锅摊儿,不也为国家培养人才作贡献吗!
经营15年的小商品世界,因为电影院拆迁而终结。爱人与我商量说,你搞上层建筑,我搞经济基础,遂带领孩子们先后在阜阳、合肥从事电脑耗材经营,并在合肥安居乐业;仕途事业上我成为县文联主席、中作协会员,是爱人打牢的经济基础做支撑!在我家,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得到了最为现实的诠释。
草色遥看近却无。一个个地摊儿,好似一根根不起眼的密密匝匝的草尖尖,一针针一线线在山脚、沟边、角落里使出绣花功夫,大江南北、长城内外的山山岭岭都绿了,试问,祖国万紫千红的繁茂春天还会远吗……
作者简介: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中国传记文学学会会员,安徽省美协会员,临泉县作协名誉主席,曾出版诗歌散文小说传记文学《吕霞光传》、《艺术家》、《最美乡村教师任影》等二十余部。散文小小说曾获国家、省级一等奖;散文集《野艾蒿》获首届安徽散文一等奖;两单篇入编中学语文教辅教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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