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 人

 
  

老话说: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。
    多年来,我不仅间接挽回过几个人的生命,还冒着生命危险,从水里直接救出两个人。

我小时候,里村的沟沟濠濠是一年四季水满满的。尤其到了夏秋两季,因水大,淹死人是常有的事。我七岁那年,大我两岁的姐姐就是下濠洗澡淹死的。

自姐姐淹死后,爷爷奶奶不仅不让我沾水,就连沟、濠和塘的边沿也不准去。因姐姐淹死之前,我家是一大家子人,如今只剩下我和爷爷奶奶三人了。

每年的夏秋两季,村里和我大小差不多的男孩和女孩,哪个一天不到水里洗几次澡,特别是那些兄弟们多的,他们是几乎一天到晚泡在水里。

在我上学期间,爷爷常对我说:“你上学孬好不打紧,在家里想咋玩就咋玩,只要别摆弄水就行。”

爷爷奶奶不让我下水,知道是为我好,可我每当见到小伙伴们天天在水里打闹、嬉戏时,心里也挺难受的。难受归难受,想下归想下,可我从来不下。每当热得实在受不了时,就缠着爷爷带我下濠洗一回。

虽然下水了,可我仍一点也不自由,活动范围只能在爷爷一伸胳膊能够着的浅水里。虽说玩得不过瘾,可总比不下水强吧。

我也曾多次对爷爷说:“爷爷,你的水性那么好,就不能教我浮水(游泳)吗?”爷爷也总是这样回答:“学那干啥,没听人说过么,淹死的都是会浮水的?”

上小学五年级暑假,生产队里让社员去村北头老母港(沟名)捞杂草(很长叉又多的一种水草)沤绿肥。爷爷去捞时就带上我,沟里水虽然很浅,淤泥又深,加之捞杂草的人又多,水质是又混又黑又有淤泥味,但对我来说,比天上瑶池的水还好呢。

我在和爷爷捞杂草的同时,就自学游泳。爷爷知水浅淹不死我,也就不大问我,我是想咋玩就咋玩。

就这样,仅几天的时间,我就学会了游泳。

1985年午收期间的一天中午,我翻好场后,就往村头一口小池塘走去。到塘边一看,水里几乎全是人,小孩妇女占多数。我见水里人多,就坐在塘边一棵树下卷起烟来,心想过了烟瘾后再下。

哪知我刚吸了几口烟,突听水里有小孩喊:“快救人呀,丽霞掉进井池窝(挖得很深,用于抗旱抽水)里了。”

我循声抬头往井池窝里一看,只见和我同岁的丽霞在水里双手扒着一沉一浮的,说时迟,那时快,我一猛子扎下去,一伸手一把抓住她的长头发,就往浅水里拉。当我把丽霞救出来时,水里有很多人还不知是咋回事哩。

1996年的初秋,一连几天的大雨,把所有的沟沟濠濠坑坑洼洼都灌满了。雨后又来几日的高温,太阳毒得像个大火球,下蒸上晒,把人热得都爱往水里跑。

连日的大雨,把秋庄稼地里的杂草催得是噌噌往上长。尤其是红芋秧都长疯了,秧下扎了很多的腰根。

我每天不是下地拔草,就是下地翻红秧。一天中午,我下地翻红秧回来路过齐家大塘时,见塘里有很多人在洗澡,我也想洗洗澡再回家。

这口大塘有几十亩地大,如今是满满的一塘水。我正欲下时,别人让我先卷支烟吸了再下。我说行,正好一上午都没吸烟了。

我们边吸烟边说笑时,见邻居闫学峰下地回来也要下水,我连忙对他说:“你最好别下,这水太大了,你又不会浮水,万一淹着了咋办?”

 闫学峰咧嘴一笑说:“没事,我不往深水里去。”说罢,他就面向水蹲着往里下。也不知是没注意咋的,只见他两脚一滑,滋——,一头扎了下去。

 由于惯性,等他再露头时,已离岸好几米了。我忙站起,说了声:“坏了,大家快下去救学峰,他不会水!”

 说罢,我一头向水中闫学峰处扎去。

 因他比我个大,我怕他抓着我来个死不丢,于是,就钻进水底去摸他的双腿。待我搂住他的双腿后,便使劲把他向岸边推。我噎极了,就喝口水换下气……

就这样,我推呀推,直到我双脚着地为止。

等岸上的众人把闫学峰拉上去后,我也就随之上去。

上去后的闫学峰是什么情况我不得而知,只知道我上去后累得两腿发软,站都站不住,往地上趟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……

我到家后正吃饭时,闫学峰娘来了。她边哭边对我讲:“他哥呀,今天要不是你,万幸(闫学峰小名)就没命了,我叫他一辈子也不忘你的救命之恩。”

我对她说:“二大娘,别哭了,来,坐坐坐,今后让他少下水就是了。”

这些年,每当我逢年过节从城里回家上坟时,闫学峰只要见了我,都是客客气气的,有时还要留我去他家吃饭呢。

显然,闫学峰是没有忘记我当年舍身救他的事。

       闫学红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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